第68节

&esp;&esp;最后裘大夫人只能说：“郎君你且信我一回，让这支舞跳完，后面多半那位会自己开口。”

&esp;&esp;裘伯同半信半疑，到底还是信了自己夫人的话。

&esp;&esp;霍霆山看着裴莺的侧脸，好一会儿过去了，却见那纤长的眼睫一动不动。

&esp;&esp;看得都不会眨眼了。

&esp;&esp;这等破舞有什好瞧的，不就是几条袖子挥来挥去。

&esp;&esp;霍霆山又曲起指节在案上敲了两下，这次力道比上回要重一些。

&esp;&esp;上回裴莺没注意，现在注意到了。

&esp;&esp;她扭头看霍霆山，眼里带了些不解：“将军，何事？”

&esp;&esp;霍霆山面色冷淡。

&esp;&esp;她还好意思问何事。他带她来用膳，如今这满桌的膳食不吃了，跑去干旁的事。

&esp;&esp;裴莺见他不言，推己由人，不由想起一事。

&esp;&esp;莫不是他想吃她这边的菜？

&esp;&esp;多半是了，想吃但够不到，所以喊她。

&esp;&esp;裴莺微微愧疚：“对不住将军，方才没注意。您想吃什么，我给您拿。”

&esp;&esp;霍霆山一顿，片刻吐出两字：“熬凫。”

&esp;&esp;凫，鸭子。

&esp;&esp;裴莺转头去拿她另一侧呈着熬凫的银碟，正要放到霍霆山面前，又听他说：“放中间即可。”

&esp;&esp;裴莺依言放中间。

&esp;&esp;霍霆山神色稍缓。

&esp;&esp;还行，知道问他要不要吃的，没白带她出来。

&esp;&esp;一舞尽，舞姬们水袖荡起浮波，又缓缓落下，薄纱拂过她们娇嫩美丽的容颜，尽态极妍。

&esp;&esp;按之前的安排，舞姬们要跳三支舞，这一支舞收尾后，为首的舞姬正欲起头跳第二支，然而这时——

&esp;&esp;“舞姬都下去吧。”上首传来一道不辨情绪的低沉男音。

&esp;&esp;领舞的舞姬惊慌失措，以为自己哪里办的不妥。

&esp;&esp;裘伯同却是心头一震，惊讶于对方竟真应了自己夫人所言，当下也不敢耽搁，忙开口让泫然欲泣的舞姬们离场。

&esp;&esp;舞姬都离开了，正厅似因此空旷了些，徒留下残余在空气中的几缕甜香。

&esp;&esp;裴莺还挺可惜的。

&esp;&esp;她只看了一场，没看够。不过本次宴会的主角不是她，人家主角不喜欢，还真不能如何。

&esp;&esp;此时正厅内的豪强又开始向霍霆山敬酒。

&esp;&esp;“大将军，不是鄙人谬赞，远山郡这地方确实是块宝地，山明水秀，侧有洪江，背靠朱霞峰，又有良田万亩，实属坐拥山河，妙不可言。”萧雄晃着酒樽笑道。

&esp;&esp;华尽忠笑着接话：“是极，大将军若是闲暇，还请在远山郡多待些时日，领略这美妙风光。”

&esp;&esp;在场的谁都知晓，霍霆山身为幽州牧，是不大可能一直待在冀州的。

&esp;&esp;让他多留些时日不过是客气话。

&esp;&esp;但是……

&esp;&esp;“既然众位如此热心，却之不恭，那我便将下个月月初的启程计划再往后推一推吧。”霍霆山拿起酒樽。

&esp;&esp;底下一干豪强齐齐僵硬了一瞬。

&esp;&esp;今日二十号，距离下个月月初不过十来天。这尊大神原定竟打算下月初离开？

&esp;&esp;方才那岂不是弄巧成拙，这一推迟，推迟到几时？

&esp;&esp;豪强一个个心急如焚，但又深知不能直接问他何时走，这会得罪人。

&esp;&esp;众人酒喝了不少，有些酒量稍差的，饮了酒后不如往常般掩饰得好，心里所想在面上不由泄露几分。

&esp;&esp;霍霆山将他们的神情收于眼底，嘴角勾起。

&esp;&esp;这群老不死盼着他走呢，他确实要走，但离开之前得拆一拆这批老家伙的骨头。

&esp;&esp;官场说话像打太极，话总留几分余地，裴莺有时还听一耳朵，发现绝大部分都是恭维的话，即使偶尔有些不是，也像雾里看花，似是而非。

&esp;&esp;没什意思，还不如桌上的美食来的吸引人。

&esp;&esp;裴莺继续用膳。

&esp;&esp;美味佳肴摆了一桌，每碟菜分量不一定特别多，但种类和款式都十分花里胡哨。

&esp;&esp;有些菜看中但又够不着，她也不和霍霆山客气了，直接喊他拿给她，省得他又说她长了嘴只会吃。

&esp;&esp;本来在和豪强聊天的男人抬手，将碟子换了个位置，然后神色自然的继续和底下一干人打太极。

&esp;&esp;半晌后，裴莺放下玉箸，拿起茶盏轻抿了口。

&esp;&esp;杯盏放回案几上，裴莺没再拿玉箸。

&esp;&esp;“吃好了？”身旁人忽然问。

&esp;&esp;裴莺点点头。

&esp;&esp;不仅吃好了，还吃得有些撑，感兴趣的都尝了不少。

&esp;&esp;“你们还要聊多久？”裴莺问。

&esp;&esp;霍霆山早就放了玉箸，这会儿一手拿着酒樽，另一手搭在案几上，听了裴莺的话，指尖随意点了点木质的案板：“夫人想回去了？”

&esp;&esp;裴莺低声回答：“也不是，就是想到处走走，消食。”

&esp;&esp;“那就去，这回我又没拿发带绑着夫人。”霍霆山眼中含笑。

&esp;&esp;裴莺不由瞪了他一眼。

&esp;&esp;这人说的什么浑话？

&esp;&esp;裴莺瞪完人径自起身，以如厕的名义唤来旁边的侍女。

&esp;&esp;裘伯同作为本场宴会的主家，理所当然坐在最靠近霍霆山的下首位置。

&esp;&esp;他和许多人一样时刻留神观察着上方，看到裴莺瞪人时，拿着酒樽的手不住抖了抖。

&esp;&esp;樽中清液洒出来了些，沾湿了手指和小块案桌，但裘伯同宛若未觉。

&esp;&esp;“夫人，方才那位女郎是瞪霍幽州了吗？”裘伯同神情恍惚的向裘大夫人求证。

&esp;&esp;恰好裘大夫人刚刚命女婢给酒壶添酒，并未看见：“郎君在说什么？”

&esp;&esp;裘伯同喃喃道：“夫人也没瞧见，方才果然是我看岔了。”

&esp;&esp;裘伯同自以为看错了，但华尽忠和萧雄等人却不是。

&esp;&esp;都是坐